艾薇的前戏，承载了多少影视人的梦想

Id Software的创始人，现代FPS游戏的大爹，约翰·卡马克桑曾有云：

“游戏的剧情就像Porn的前戏一样，可以有，但没必要。”

额，这句被游戏圈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游戏性圣经”，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它的真实性，不过这不重要，我们今天讨论的不是《DOOM》何以典范了游戏性，引用它只是因为这句话很好地代表了一个观点——

那就是剧情之于艾薇的非必要。

啊唐突讲起什么艾薇总感觉有点奇怪，你没有看错，这里确实是游戏动力。

被世人称为“性大师”的印度哲学家奥修曾说过：“性是一种内在具有的迷幻药。每当性不存在，你就立刻退回到平淡的世界，退回到物质的世界，在它们里面没有色彩、没有光芒。”既然是我们每个人都会有的感悟，我就不避讳太多了。

《全裸导演》

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有些人好像偏偏喜欢在前戏里面找些不一样的东西，除了为生理冲动服务的部分，身为一个影像媒介，艾薇似乎承载起了更多的东西，是艺术追求，是社会隐喻，又或者，是关于人性的哲思，总之，就是一些高于皮肉需求的东西。

1

习惯上讲，观赏一部艾薇的动机应该是很单纯、很生理性的，或者说，它应该是你在独自一人的深夜里安慰自己的手段，而不是想方设法给自己添堵的哲思启发。

从这个逻辑出发，艾薇功能性之外的成分都应该给生理冲动让位才是，这才符合它们的定位。

但就像贤者时间里，心理上的满足感会让你失去对动作戏的兴趣，生理刺激被剥离之后，人往往能够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贤者时间的科学名称应为refractory period，大概是这混乱无序的现代生活里我们少数可以自省的时间了

比如这部出自知名大厂SOD的三小时长片，观赏它的心态如同正在看一部纯爱电影，甚至让我忘了这是部关于禁断关系的影片，只因它的镜头语言过于细腻：开幕便用一组空镜搭配女方的书信，一点点阐释男女双方的关系。

我知道，看一部艾薇的目的绝不是一组空镜头，但请放下有色眼镜，仔细琢磨这组镜头，你就能看到导演想在其中叙述的情节和感情。

晴空下的向日葵，从窗台窥见的艳阳天，错落在桌上的西瓜瓣，都符合我们对夏日的想象，仿佛能让人联想到聒噪的蝉鸣，而高饱和度的画面调色则在此之上加入了更多的青春气息。

而突如其来的冷色调和朦胧的雨夜，则预示着两人关系的起伏，相配的文字也诉说着这一点，通过色调的转换紧紧抓住观众。三得利易拉罐除了带来生活气息，易拉罐上的口红印又增添了一丝暧昧。

而在这畸形却又青涩的关系的塑造上，这部艾薇拿出了教科书式的镜头设计——分屏构图，两个固定机位记录着姐弟的生活日常，两个房间之间的墙壁分割的不仅是空间，也是两个人的日常，更是两个人彼此在意、互生情愫、摇摆不定的那层没有捅破的窗户纸。

而随着墙壁的消失，窗户纸被捅破，身为一部艾薇的正活也开始了，但已经铺垫了那么久的文艺气息，真枪实弹开始的时候反而让人丢了性质，仿佛一下落俗了。

而随着姐姐搬出家，墙壁又回到了画面正中，扭曲的情愫终将画上句号，是时候回归正常生活，将这段不应存在的关系作为两人的秘密永远吞进肚子里。

南无三！何等唯美的文戏！这细腻的镜头表达出的日常感，通过构图描绘男女关系变化的手法，为何要出现在一部艾薇中呢？和这文戏比起来，皮肉关系仿佛俗不可耐，却又必不可少，因为伦理的撩拨正是艾薇提供的安全空间，因此它就只能出现在艾薇中。

2

接下来，让我们来看看艾薇如何探讨社会议题。

首先是一部看似司空见惯的师生片，仿佛注定是为了满足观众遗留在校园时光的幻想。女教师遇到了两位曾经教过的学生,却不承想两个学生正被校外的混混教唆，其中一人假意跳楼，实则骗取老师的信任，和一伙混混一起侵犯了老师。

到这里都还是一部普通的艾薇剧情，然而剧情就在这里峰回路转，学生中的另一位少年，因自幼父母离异，一直对老师有仰慕之情，目睹老师被凌辱让他唯一的情感寄托也被玷污，忍无可忍之下愤而和带头的学生一起跳楼，同归于尽，只留下老师呆坐在空旷的天台。

如同一部犯罪题材的文艺片，题材囊括了校园霸凌，性犯罪，青春疼痛，最后在一片留白中结束。

去年被评价为年度神作的《儿童房里的大叔》系列尖锐地用题材直击日本的“啃老族”社会问题，事实上片名“子ども部屋おじさん”正是现实中日本的社会问题，特指成年后仍然住在父母家的大龄社畜，即使有工作也仍然无法长大，无法独立自主生活，有的则和传统啃老族、家里蹲区别不大，一直在求职路上。

而这个同名艾薇系列就讲述了一个长不大的“儿童房大叔”和对他百依百顺的母亲之间逐渐畸形的关系，影片全程都有着极度压抑的氛围，患有自闭症的儿子求职不顺，整日闭门不出，颓废度日，即使终于找到了工作，也对职场压力无所适从，极端压抑情绪的出口，就是溺爱他的母亲。

女演员平冈里枝子在这个系列里贡献出了神级的演技，这并不是说她在皮肉上有什么独到优势，恰恰相反，用平淡来形容影片里几乎日常化的艾薇特有内容也不为过，以“对性的习以为常”来刻画这段关系的扭曲，并随着这个系列陆续推出到第三部，演变成家庭破裂，希望不再的人间惨剧，而即使到这个境地，母亲的眼中依然充满了对儿子的溺爱，强烈的伦理冲击让人不敢相信自己正在看一部艾薇。

到第三部时儿子已经颓废到完全闭门不出，父母离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家里蹲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出版自知名厂商SOD的系列中共有二十多部作品，《儿童房里的大叔》则是其中少数拥有连续两部续作的（后来还推出了VR版本），依照SOD的发行习惯，能够推出续作往往说明作品的销量极佳，而这部《儿童房里的大叔》的女主演已经48岁高龄，和SOD旗下一众燕瘦环肥的年轻演员比起来毫无外貌上的优势，只靠独到的演技就演出了年度佳作。

3

还有一类艾薇，善于结构上使用叙事诡计制造悬疑感。

首先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老艺人，东尼大木老师的《淫蟲の森》，这部片长只有一个半小时的影片抛开皮肉部分，剩下的叙事也就半小时不到，故事讲述了大木老师深入树林拍摄影片，偶然目击了一对男女的鱼水之欢，紧接着男子却被一群黑衣人杀死。

偶然拍到凶杀场面，仓皇逃窜的大木老师被黑衣人追上，却没有被灭口，反而受到了刚见到的女子的邀请，“您喜欢吃肉吗？”，于是大木老师和女子一起享用了那块肉，谁知女子却突然开口，“那块肉就是你自己的肉哦。”

震惊得呕吐的大木老师再次打开DV查看，发现和女子交合，又被黑衣人处死的人正是自己，惊恐万分的大木老师想要逃，却已经无法从森林中脱离，最后只能自暴自弃，加入黑衣人的行列，目睹女子和下一个误入森林的男人交合，再把男人杀死，大木老师还录下了全过程。

这就像是诅咒的传递，在那之后大木老师忽然又能从森林里离开了，影片的最后，是大木老师的独白：

どこが夢か、どこが現実なのだろうかいつも見ていてような、繰り返しの夢僕は、どこから...

“到底哪里是梦，到底哪里是现实呢？”“总是做着那么不停重复的梦。”“我到底在哪里……“

就在这样不明不白的叙事中，影片结束了，轮回重复的叙事把戏和结尾的留白让这部影片有了丰富的解读空间，不少朋友在观看之后写起了解析笔记，补完故事的细枝末节。

另一部在叙事上有着出彩表现的，是这部艾薇界的《科洛弗10号》，在艾薇里玩起了末世题材悬疑的杰作。

故事讲述了一名女性遇袭昏迷，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地下室，自己原来是被眼前的陌生男子所救，而男子生成外界已经发生了第三次世界大战，末日降临。

剧情展开像极了2016年的电影《科洛弗道10号》，遇袭昏迷的女人，无故出现的陌生人，末日后的世界，无法逃脱的地下室……而这部影片用了它身为艾薇所能容纳的最大篇幅来刻画两人的关系，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建立信任，再到亲密关系。

《科洛弗道10号》

但和《科洛弗道10号》真实存在的外星入侵不同，这部艾薇里从来就没有什么世界大战，一切都是男子为了骗取女主角信任的陷阱，直到女主角在地下室被关了一百多天后，才发现了端倪，逃了出去，亲密关系的破裂，人性的丑恶，真实与虚假的脆弱边界，都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

看完这些电影，除了著名的“保安三问”——你是谁，从哪来，到哪去，我给不出其他的反应，我不是来看艾薇的吗？为什么看完了有种脑袋在发光的感受呢？

4

除了在剧作上下功夫，也有一批艾薇从业者选择在服化道上做文章，日本地区以各类漫改艾薇为代表，但恕我直言，整体质量依然良莠不齐，很有一些服化道很鬼神的作品存在；相比之下，一些欧美地区的Porn则秉持着近乎Cosplay的端正态度来呈现各种漫改作品，比如这个《Spideypool Parody》，就把目光放到了漫威宇宙热门CP“贱虫”身上。

看看这像模像样的海报

可惜的是这部影片并不是女性向作品，所以大概看不到贱虫真正意义上的CP，故事剧情（是的它有一个完整的剧情）基于蜘蛛侠的起源故事改编，在痛失恋人格温后，消沉的小虫遇上死侍，死侍决定帮助蜘蛛侠穿越时空拯救爱人，其间遇上神秘博士、惊奇队长等一路超英（顺道做了些羞羞的事情）。

于是在这部片子里你能看到像模像样的高楼外景戏：

演技传神堪比原作的贱虫组合：

比汤姆·霍兰德更俊俏的彼得·帕克：

你甚至可以跳过所有的真枪实弹部分，只看蜘蛛侠和死侍的相声情节：

（比看现在的漫威电视剧有乐子多了）

不管是设计考究的镜头语言，还是社会隐喻拉满的残酷剧本，抑或是高度还原的Cosplay演技，艾薇似乎都能容纳，因为不管消费者们用怎样的眼光看待这些作品，它们在制作过程中，都是制作者们实现个人价值的媒介。

艾薇应该首先是影像，而正因为是影像，才能承载着人的表达欲望，这就像在纸上书写和绘画一样自然，不管我们能不能摘下有色眼镜，制作一部影片的都是真正的人。另一方面，疫情暴发以来的经济萧条，也让更多的人被传统影视产业淘汰。而对这些人来说，艾薇，可能是他们表达欲的一个绝不光彩的出路。

台湾省的一些广告导演就在新冠疫情后选择兼职拍摄成人影片

一个不能回避的事实是，只在部分地区合法的成人产业仍然是赚钱的，在过去，色情甚至可以是推动互联网发展的原动力，20世纪90年代的一项研究显示，当时网上分享的图片中，六分之五都是色情内容，这与我们的本能有关，也是信息传播演进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