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彭渤自由主义百年老刊《新共和》遭遇“政变”!12月5日,在杂志前总编因办刊风格、方向与管理层意见不合而离职之后的24小时内,大批骨干编辑离职。当年仅31岁的老板克里斯・休斯(Chris Hughes)带着来自《The Wire》杂志的新总编走进这家杂志办公室时,他们只能尴尬宣布最新一期杂志推迟出版
记者 彭渤
12月5日,在杂志前总编因办刊风格、方向与管理层意见不合而离职之后的24小时内,大批骨干编辑离职。当年仅31岁的老板克里斯・休斯(Chris Hughes)带着来自《The Wire》杂志的新总编走进这家杂志办公室时,他们只能尴尬宣布最新一期杂志推迟出版。
而在仅仅几天前,这家杂志在华盛顿举办一场正装庆典,庆祝它成立100周年,出席者包括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与拉斯・巴达・金斯堡(Ruth Bader Ginsburg)等名流。
11月底的《新共和》百年纪念专刊。
庆典前却是暗流涌动:首先是休斯高调宣布将把《新共和》打造成“垂直化的整合媒体”,然后它迎来了雅虎新闻的前任执行官。各种举动在美国新闻界引发了一阵推测,《纽约时报》说:一家以残酷的办公室政治斗争和离经叛道的政治报道而闻名的杂志,或许正处于另一场巨变的边缘。如今,这场巨变来得比想像中要快。
互联网时代,纸媒转型之痛早已不是什么新闻。读者可能还记得今年2月,法国《解放报》编辑部通过头条进行罢工,反对该报向新媒体的转型,其中写到:“我们是一家报纸,不是餐馆、不是社交网络、不是文化中心、不是电视演播室、不是酒吧、不是创新产业公司。”
法国《解放报》的编辑在2月8日刊头条抗议新媒体转型:“我们是一家报纸,不是餐馆、不是社交网络、不是文化中心、不是电视演播室、不是酒吧、不是创新产业公司。”
而这本创刊于1914年的自由主义杂志所面对的,可能是比数字化新时代更严峻的挑战,那就是,自由主义理念本身。
在给《赫芬顿邮报》的公开声明中,这些离职的媒体人说道:“从1914年成立至今,《新共和》一直是美国自由主义的旗舰和论坛。她报道和评论政治、社会、艺术,她的文字培养了我们国家生活中广泛的自由精神。”
《新共和》的前职员和特约编辑大卫・格林博格(David Greenberg)也撰文说,《新共和》倒掉的一个原因同它的非正统自由主义传统有关。格林博格认为,我们并不能把《新共和》看作是新媒体转型的牺牲品,因为高格的杂志从来都是亏损的,它们依靠金主而活,吸引这些金主的,是对公共精神的追求和一种虚荣心,两者的结合促使他们乐意赞助高质量的新闻报道和评论。《新共和》的倒掉是正是因为美国媒体环境的极化,使得自由主义思想在其中丧失了施展空间。
而《新共和》秉承的自由主义思想,不仅攻击左派和右派,也刺激、质问自由主义本身。自创立开始,《新共和》即寻求挑战传统思维。编辑们认识到,自由主义的一个原则是开放的辩论。《新共和》厌恶教条主义,甚于保守主义。它愿意刊发保守派的文章,也愿意同强硬左翼对话,这些随心所欲的辩论,和反对流俗意见或党派教条,给了杂志非同寻常的魅力。
前总编富兰克林・弗尔(Franklin Foer)说:“《新共和》杂志发明了‘自由’这个术语在现代意义上的使用。这是我们的历史遗产之一,我们有义务持续参与对自由主义到底意味着什么、代表了什么的讨论。”在历史上,该杂志起到了振兴美国自由主义的关键作用。当20世纪70年代中期,哈佛教授马丁・佩雷茨(Martin Peretz)收购《新共和》时,左翼正命悬一线,而自由主义在上个十年取得的重要成就早已经岌岌可危:美国选民对民主党渐生不满,因为他们面对一个变化的经济和动荡的世界却无能为力。自由思想僵化了,那个时候,“自由主义”前的定语常常是“不假思索的”。
而在佩雷茨和他寻来的几个二十来岁的编辑的主导下,该杂志在社会问题、财政政策乃至外交政策上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它的倡导促使自由国际主义的重生,这种理念指导威尔逊到肯尼迪期间的民主党,一直到越战发生。1992年,这本杂志很早前就支持的比尔・克林顿选举成功,标志着重建自由主义的胜利。
然而去年,曾为奥巴马总统做过组织工作的休斯推出这本经重新设计的杂志,附有一封编辑致读者信,其中并没有提到“自由”或“自由主义”这些词,这让不少人感觉疑虑。如今,休斯说自己仍对纸质印刷出版保持忠诚,但也准备好了要抛弃“杂志”的概念。
《新共和》的老板、人称“Facebook小王子”的31岁亿万富翁克里斯・休斯(左),和编辑富兰克林・弗尔。
从自由主义内部来测试自由主义思想,这是《新共和》的非正统自由主义,如今已经被各种媒体挤压。互联网新媒体的出现使人很容易找到符合他主张、迎合其偏见的文章;社交网络能适时地安慰人;而在电视或新媒体中,左派和右派都退回到信息和意见的小小虫蛹里。
《新共和》即将转型,由一个自由的杂志变成了“垂直整合的数字媒体”,这让美国知识分子感到遗憾,因为保守派需要这样的自由主义杂志,它足够“不可预知”,让他们有读它的欲望;而自由派和左派也需要这样的杂志,刺激他们质疑、修改或加强自己的信仰。而对一般读者来说,这个认为应当公开辩论各种政治及思想的平台也许可能永远消失了。
来自澎湃新闻thepaper.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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