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谷歌首席未来学家库兹韦尔:2030年后人类将逐渐永生) 澎湃新闻记者 戴一苇关于作家、发明家、谷歌未来科学家雷・库兹韦尔(Ray Kurzweil),很多人都认为他是我们数字时代先知一般的人物,当然也有人认为他是彻头彻尾的科学怪人。库兹韦尔近日接受《花花公子》杂志专访,分享了他对技术的更多见解,以及技术将对人类寿命的巨大影响
(原标题:谷歌首席未来学家库兹韦尔:2030年后人类将逐渐永生)
澎湃新闻记者 戴一苇
关于作家、发明家、谷歌未来科学家雷・库兹韦尔(Ray Kurzweil),很多人都认为他是我们数字时代先知一般的人物,当然也有人认为他是彻头彻尾的科学怪人。
库兹韦尔近日接受《花花公子》杂志专访,分享了他对技术的更多见解,以及技术将对人类寿命的巨大影响。
作为领导谷歌一个将近40人团队的总工程师,库兹韦尔相信先进的科学技术以及医疗手段能够推动社会进步,这也是他所认为的奇点:在某段时间,电脑会在思想上超越人的大脑,使人类――你、我,甚至在星巴克排在你前面梳着发髻的哥们儿能够到永生。他预言,这种技术会在2045年出现。
库兹韦尔生于1948年2月12日,他一直保持着老家纽约皇后区的口音。他的犹太双亲逃离了希特勒统治下的奥地利,但是库兹韦尔却成长于一个教堂。他尊敬知识高于一切,尤其尊敬电脑技术。他的祖母是欧洲首批获得化学博士学位的女士之一。
20世纪50年代,曾在贝尔实验室工作的叔叔教了库兹韦尔计算机科学的相关知识,15岁的时候库兹韦尔由此设计出能帮助自己做作业的软件。两年后,他编写的代码可以用很多著名作曲家的风格来分析和创作音乐。这个项目让库兹韦尔赢得了颇负盛名的西屋科学奖(Westinghouse Science Talent Search),这个奖项使这个17岁的少年得到去白宫的邀请。
20世纪80年代,库兹韦尔发明了首个电子音乐键盘,用于复制三角钢琴以及其他乐器发出来的声音。如果你曾经去过任何一个摇滚音乐演唱会,你很有可能曾经见过电子合成器的背面有库兹韦尔字样。
现在,对硅谷精英们来说,库兹韦尔就像是科技界的先知。他的很多工作听起来就像是科幻小说,但是在研讨会、大学讲座以及像TED演讲会这样的会谈中,库兹韦尔能够理性的讲述了他的观点。
68岁时,库兹韦尔涉猎了更多的领域。他和别人共同创办了奇点大学,一个专注于科学是如何解决像水短缺、人口过剩、能源短缺等人类问题研究机构和智囊团。
他率领的谷歌团队正在为人工智能以及自然语言理解方面及进行开发,包括一系列的“聊天机器人”,这些机器人能够用不同的风格与人类交流。业余时间,库兹韦尔启动了一个风险对冲基金,同时也刚刚完成了他的第一部小说。
《花花公子》在旧金山采访了库兹韦尔。《花花公子》的编辑称,“和库兹韦尔聊天有点像是和爱因斯坦、史波克先生以及谷歌的雇员这样一个综合体进行对话,他知道世界上的任何事情,所有的知识都像是通过了奇异世界前的镜头得到了过滤。”
采访当天,库兹韦尔一只手带着谷歌手表,而另一只手戴着米奇手表,库兹韦尔盯着两人的中间空地讲了好几个小时,就好像他是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一样。而最让《花花公子》的编辑震惊的是,为时两天的采访,库兹韦尔从来没查看过他的电子邮件或者短信。
以下为对话全文:
Q:你认为在不久的将来,人类可以利用纳米机器人,进入血液在微观世界中为人类治疗疾病,同时将大脑皮层与云端联系起来,使人类可以实现长生不老,这听起来非常的不可思议。
库兹韦尔:当人们在谈到未来的技术,特别是人工智能的时候,他们通常想到的是人类所拍摄关于机器的好莱坞反乌托邦电影。但是我认为人类将会像使用其它工具那样使用这些先进工具,去延伸人类的能力,使得我们的智慧发挥最大的作用。
信息技术每年都会有突破性的发展,相同功能的手机,你明年再买的话价格就会下降一半,我把这称作加速回报定律(Law of Accelerating Returns),进步越来越大,发展越来越快。这就是为什么你可以花两年前的价格去买到功能好一倍的手机。现在我的智能手机比我1965年在麻省理工学院读本科的时候用的IBM 7094型计算机要强大数千倍,同时比IBM 7094型计算机1100万美元的造价要便宜很多。以前如果我想要把计算功率提升1万倍,需要同时使用1万台电脑,但是现在我可以用云计算做到这点,我们甚至没有意识到,你在公园里安静地坐着就可以完成一个复杂的翻译、搜索或者其它事情,其实你可能是用手机访问了成千上万台电脑。在以后的十几年中,这些工具会让我们变得更聪明。
Q:所以你觉得人类正演变得像手机一样?
库兹韦尔:我们正在尝试与这些非生物技术的融合,我的意思是,这个小小的安卓手机,我放在我的口袋里而不是在我的身份里,但是我可以连接云上的所有资源而不是通过手机本身。
Q:大自然给我们的还不够多吗?
库兹韦尔:我们的大脑容量有限,至少比计算电子元件慢100万倍。大脑控制思维的部分被称为大脑皮层。大脑皮层在2亿年前出现在哺乳动物以及啮齿类动物的大脑中。200万年前,人类不断进化,有了比较大的额头。当你观察其他灵长类动物的时候,你会发现他们的额头是倾斜的不饱满,因为他们没有额叶皮质。额叶皮质可以让我们识别更加抽象的东西,首先语言能力就归这块管控,同时还可以给我们带来节奏感和幽默感。除了人类,其他动物可以保持一个节拍或者讲一个笑话。
Q:所以让纳米进入我们的大脑会让我们变得更加聪明和迷人吗?
库兹韦尔:到2030年左右,我们可以利用纳米机器人通过毛细血管以无害的方式进入大脑,并将我们的大脑皮层与云端联系起来,合成一个新皮层,这样我们就有一个额外的大脑皮层了。就像我们200万年前进化出来的额叶皮层,通过这个新的大脑皮层,人类将会增加一些新的能力,比如我们将创造出比今天所熟悉的、更深刻的沟通方式,更加有趣的笑话以及更有韵律的音乐。我们会变得更有趣、更感性以及更加善于表达爱意。
Q:所以我们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库兹韦尔:打个比方说,假设我独自走着,然后看到我在谷歌的老板拉里・佩奇(Larry Page)向我走来,我有三秒时间想出该说些什么得体的话,我大脑皮层里3亿个分子远不够用,在两秒钟的时间内我将需要10亿个分子,我可以从云存储里获得它们,就像我们的手机利用云储存获得额外的计算能力,然后我将非常得体地与佩奇打招呼。
但是事实上,我们并不知道它会是什么样子。一旦我们通过云端扩展我们的思维,我们所获悉的知识增长超出了目前我们可以理解的。我们对未来的直觉是线性的,一万年,我们想追踪该区域的动物时,我们将会以线性预测动物的去向。这种想法是有道理的,但是我们忽略了信息技术是呈指数发展的。我们正在接近一个点,技术将进步的更快,人类的智慧将无法跟随它。
Q:你把这个点称为“奇点”(The Singularity),你为什么特意把它设定在2045年到来?
库兹韦尔:在这一年非生物智能的创造力将达到巅峰,超过今天所有人类智能总和的10亿倍。但是在这之前也或许会有一些戏剧性的变化,我认为在2029年左右,我们将会达到一个临界点,计算机将完成图灵测试,展现出和人类一样的智力行为。
Q:这一切将如何帮助我们活得更久?
库兹韦尔:我们先从遗传学,也就是现在说的生物科学技术上来改变临床实践在未来一至两年内,甚至可以彻底改变医学。我们正在开始重新改造过时的“生命软件”,即人体内被称为基因的23000个“小程序”。通过重新编程,我们将帮助人类远离疾病和衰老。
例如,在康涅狄格州乔斯林糖尿病中心,正使用生物技术关闭动物体内的脂肪胰岛素受体基因,这让动物吃更多食物而不会患上糖尿病或体重增加。当生物技术应用在人体上后,我们可以抛弃上千年不再使用的陈旧基因,大幅延长寿命,而这只是23000个基因中的一个例子。
我们参与到一个因为基因缺失而患上肺动脉高血压的人的治疗中,已经开始人体实验了。我们还可以通过生物技术来减去多余的基因,修改干细胞,如果一个人心脏病发作,可以通过重组干细胞的方式来恢复损坏的心脏。
问题的关键是如何保证在信息技术以及生物科技加速进步的同时,相关法律也在共同进步。我们很快就可以看到恢复身份所有组织以及器官的技术,同时还有专门针对细胞代谢的药物。不久的将来纳米技术将超越生物学。
Q:纳米机器人将会在我们的血液里对抗疾病吗?
库兹韦尔:是的,2020年,我们将开始使用纳米机器人来完成现在免疫系统在充当的角色。在以前,我们的免疫系统非常的强大,但是随着经过几千年的发展,人体免疫功能经常出现障碍,所以人类才会得癌症等各种疾病。人的免疫系统对癌症几乎不起作用,免疫系统认为癌细胞是人体内正常存在的细胞,所以不把癌细胞视为敌人。同时,免疫系统对逆转录病毒的作用也不能发挥很好的作用。
我们可以使用纳米机器人来执行人体中名为“T细胞”的免疫细胞功能。这些纳米机器人虽然只有血液细胞那么大,但是它们很智能。我在显微镜下观察过T细胞攻击细菌,我们可以设计一个程序来处理所有的病原体。当一个新的生物病毒出现的时候,可以从网上下载新的软件。
到2030年,血液中的纳米机器人将可以摧毁病原体,清除杂物、血栓以及肿瘤,纠正DNA错误,甚至逆转衰老过程,到时候人类将得以永生。现在已经有研究表明可以用基金疗法治疗1型糖尿病。
Q:那如果我们再坚持15年,是不是就可以获得永生?
库兹韦尔:我相信到了2029年,医疗技术将使人均寿命每过一年就能延长一岁。那时寿命将不再根据你的出生日期计算,我们延长的寿命甚至将会超过已经度过的时间。
Q:那很多事情都会重复去做,会不会使我们感到厌倦?
库兹韦尔:无聊肯定是长生不老的挑战之一。如果我们在几百年的时间中重复做一件事,生活将变得异常单调。但是,当我们延长我们寿命后,我们也会变得更聪明,因为我们可以用技术把我们的大脑与云连接,使我们的抽象思维更加丰富具有多层次。
正如,我们从灵长类动物进化到人类,创造了艺术、音乐和科学,我们需要更加深刻的交流形式和活动内容。我们将会获得新的大脑皮层,以及可以感受梦幻般的虚拟现实环境,通过虚拟现实,我们可以感受地球上的任何环境,我们的想象力也会变得更加丰富。
到了2030年,即使我们相隔数百英里,但是我们可以通过技术让我们好像同处一室,能够彼此接触。Facebook斥资20亿美元收购虚拟现实设备Rift VR的制造商Oculus也预示着一个虚拟现实的时代即将到来。虽然,我们现在来看还只是预想,但是到了2020年,基于视网膜的虚拟现实设备可以把图像直接输送到视网膜,再加上其他传感设备刺激你的触觉,就可以让我们虽然处于不同的地理位置,但是感觉上我们一起在泰姬陵或者是走在地中海海滩上,迎面感受潮湿温暖的空气。
2030年,这项技术将发展至从神经系统内部来控制,我之前提到,会有纳米机器人通过毛细血管以无害的方式进入大脑,并将我们的大脑皮层与云端联系起来,可以直接发送信号至你的大脑皮层。你的大脑会让你觉得你这是个非常真实的环境包括所有的感官,但它其实只是一个虚拟的环境。
Q:性生活体验往往是技术导致的,未来会看到很多在这方面的创新?
库兹韦尔:对的,早期信息技术的发展也会涉及性相关的应用。1455年约翰内斯・古腾堡用活字印刷机第一次印刷了《圣经》,但随后印刷的两性相关的书籍更令人津津乐道。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电影、录音带等事物上,一个在美国非常受欢迎的网络虚拟游戏第二人生,就是一个虚拟现实在早期的尝试,内含大量成人色情内容。(游戏中最大的色情中心被卖出5万美元的高价。)随着虚拟现实技术的发展,虚拟性生活一定会非常受欢迎。
Q:你觉得性在未来是什么样?
库兹韦尔:将来人们不仅可在不同的地方进行远程性爱,你甚至可以改变自己和伴侣的身份。
在虚拟现实空间中,你不必继续使用与现实世界同样的躯体。比如,夫妻可以互换身体,从对方的角度体验性爱。你还可以向伴侣展示更理想化的自己,他/她也可能改变成你希望的样子。如果你厌倦了伴侣,可以将其变成其他人,当然也可以改变自己。
Q:因此,在未来我们不会拥有正常的性伴侣?
库兹韦尔:我认为,到时候我们对“正常”这个词的定义会有所扩大,其实现在已经是这样了,我们现在做的一些事情像纹身、给身体穿孔以及给自己做整容手术,在几十年前也被认为是非主流的。当进入虚拟现实的环境中,有些人会建立和自己很相似的形象,而有些人则会使用自己创造的新形象。我认为,当时候我们的审美会有一定的改变,虚拟现实能提供高度的自由,你可以在不同的时间拥有不同的形象。
Q:你的描述颠覆了事情的本质,重新定义了一夫一妻制。
库兹韦尔:我们已经在一定程度上从感官、传播以及娱乐性上分离了两性生活的生物学功能。你可以不想要孩子但是有性生活,你可以通过婴儿生孩子,而不是通过生活。在未来的虚拟现实中,我们将会有更多的选择。
看情色片就代表不忠吗?部分夫妻们不同意,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观点。在网上交流性生活,是不忠吗?同样有人认同,有人反对。如果你厌倦了你的伴侣,你可以在虚拟现实中换一个,这样的选择,同样也会引起争议。
Q:你和你的妻子结婚已经超过40年了,但是有没有人想让你有冲动和她一起生活?
库兹韦尔:这是个很好的问题,之前并没有人问过我。或许是个很有吸引力的女性,如果让我选,我可能会选艾米・亚当斯(Amy Adams),我喜欢她对自己的身体充满自信的样子。
Q:你有喜欢的流行文化吗?
库兹韦尔:泰勒・斯威夫特(Taylor Swift)。
Q:你平时听泰勒・斯威夫特?
库兹韦尔:对的,我觉得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深情,《Teardrops on My Guitar》是首非常棒的歌曲。我在去年的格莱美颁奖礼有见过她,但是她的座位离我很远。
Q:1980年,你发明了库兹韦尔K250音乐合成器,美国盲人歌手史提夫・汪达(Stevie Wonder)、埃里克・克莱普顿(Eric Clapton)都是你的粉丝,你有什么喜欢的摇滚明星吗?
库兹韦尔:我与史提夫的友谊可以追溯到1976年,当时我邀请他来我的办公室试用专为盲人设计的拼写语音阅读机器。我和我的妻子也经常和雷・查尔斯(Ray Charles)一起出去玩。最近,加拿大摇滚女歌手艾拉妮丝・莫莉塞特(Alanis Morissette)特意在机场向我表示感谢,因为库兹韦尔键盘。这是双方都很愿意看到的事情,但是非结构化的社交场合会让我觉得很紧张。
Q: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心理标签,有些人认为你有阿斯伯格综合征。
库兹韦尔:与我出色的同事们相比,我看到了自己的一些不足,但是我觉得我可以用足够的机智来弥补这一点,从而找到和人交往的方法。我一直都不喜欢去参加酒会,我有一个从小关系就很好的朋友。我在一次聚会上遇到了我的妻子,我把红葡萄酒泼在了她的裤子上。我们很快就恋爱了,并且在一年内订了婚。
Q:你的雇主――谷歌,现在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计算机界的大鳄了。该如何防止谷歌成为下一个IBM呢?
库兹韦尔:我认为,谷歌的领导已经意识到,即使是最开明的领导,也不可能做出的所有决策都正确,你必须不停地更新自己,重塑自我。就像即使网页算法已经成为史上最成功的算法之一了,但是你不能只用一种算法。
在谷歌,我们一直在不停地寻找新的想法,也一直在寻找那些能够发现新想法并使其成功的那些人。我的团队有40多人,而他们也的确是伟大的科学家。我们正在研究人工智能,试图让电脑理解文件的含义。我们的团队真的是非常的棒。我在谷歌发现,世界上最重要的资源只有一个:人才。
Q:从今往后百年,大学是否仍然会举足轻重?
库兹韦尔:这些大学机构代表了一种人才的汇聚。聪明人在一起工作才会有好的想法。但是教育正在发生改变,随着科技的进步,我们更容易获得高质量的学习,不论是幼儿园教育还还是研究生教育,所有都是免费的,所有都是能够在线获得的――包括与老师和同学的交流也都如此。我认为教育中老师的角色应该鼓励所有年龄段的人们去做项目,并且从这些项目中学到东西。在硅谷,我们是允许失败的,我们把失败认为是一种经验。想要成为成功的企业家,就必须要成为一个乐观主义者。
Q:巨大的数字鸿沟将那些使用过通讯技术的人与未使用过通讯技术的人区分开来。这数字鸿沟在将来只会变得更大么?
库兹韦尔:不会的,人们总认为这个世界正在变得越来越贫穷,但是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在过去20年间亚洲已经有90%的人脱离了贫困,正是因为这些国家已经从原始的农业经济变为了新兴的信息经济,网络正以飞快的速度进入发展中地区。拥有智能手机的非洲孩子所能获得到的知识比15年前美国总统获得的还要多,而像这样的进步与发展扩散的十分的迅速。与一个世纪或两个世纪前的世界相比,当今的世界已经彻底的不一样了。
Q: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非常有趣的时代。
库兹韦尔:非常有趣。人们经常说,他们不希望永远的活下去,通常来说,人们反对的是他们并不想像现在99岁的老人那样永生――虚弱不堪或者病入膏肓只能靠生命辅助器生存。首先,这样的永生并不是我们所指的永生。我们所指的永生是能够保持年轻健康,事实上是虽然年龄增长,但是身体一直保持在一个理想的状态。人们也没有意识到随着时光流逝,他们见证了多少不可思议的变迁和创新。我,会想要一直等着这天到来。
Q:去年,微软联合创始人比尔・盖茨(Bill Gates)也曾经发表过自己的观点:“这是一种利己主义,我们仍然要面临疟疾和肺结核的挑战,但富人却可以通过资助一些东西来延长寿命。”
库兹韦尔:比尔・盖茨完全忽略了信息技术50%的通货紧缩率。20年前,只有富人买得起手机,而且当时的手机并不好用,只能打电话,而且放不进口袋。如今,数十亿人在用手机从事各种工作,这些设备甚至是免费的。等到科技真正成熟时,几乎所有人都买得起。到2020年,不用那么富有就可以享受这样的便利了。
Q:在未来我们就不用钱了吗?
库兹韦尔:我们将来只要用很少的钱就能够生存下来,并不是说我支持未来不用钱,钱依然会很重要。但是在2020年,我们将能够通过3D打印机以及类似的技术打印出我们需要的大部分物质资源。我们将能够以便士的价格打印成磅的衣服,我们要花的钱就是3D打印机的成本。将来这些设计会被开源,你可以下载这些设计然后用你的打印机打印出来。
Q:我们能源和食物的需求会变成如何呢?
库兹韦尔:20年内,我们所有的能源需求都将会被太阳能和其他可再生能源所满足。我们身边充斥着能源――太阳中有一万倍的多于我们所需要的能源――我们正青睐于使用可再生资源并不只是我们意识到了对环境的影响,而是因为这些能源价格更加经济实惠。
我们知道如何使用其他新兴技术清理或淡化海水,如迪安・卡门(Dean Kamen)发明的名为“弹弓”的水蒸气蒸馏系统,尤其是在我们有廉价能源的情况下,成本极低。我们将开展一个垂直的农业革命,会在垂直的建筑物中种植粮食,并且回收所有的成分和资源。因此不会产生生态影响,不会像工厂养殖一样产生环境灾害。通过水培植物,体外克隆生产无农药的水果和蔬菜。
Q:你过去有很多预测是准确的,但同时也有很多错误。你曾在在《Singularity Is Near》中写道:到2015年,我们将能依靠机器人打扫房屋。
库兹韦尔:我不认为那是我真正的意思,如果你去谷歌搜索一下我的预测,你会发现我的整体表现相当不错。我给自己在上世纪90年代末在《The Age of Spiritual Machines》一书中为2009年做出的预测进行了一个分析:我一共做了147个预言,其中86%是正确的。尽管有些不正确,但正如无人汽车,也并非完全错误。它们沉寂了几年,但这确实是未来的方向。
Q:你知道你的智商是多少么?
库兹韦尔: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测试出来是165。
Q:你会为有人认为你是疯子这个问题困扰吗?普利策奖获奖者科学作家道格拉斯・霍夫施塔特(Douglas Hofstadter)把你的预言比作“狗屎”。
库兹韦尔:我认为这些极端的言论对我的影响甚小。我和我的反对者之间的区别是,我们正在面对相同的现实,他们运用他们的线性直觉,而我是从指数的角度思考。我预测的证据是无处不在的。不久之前,我给来自全国各地的初中科学获奖者们做了一个演讲,他们走过来对我说:“哦,这真的是这样的。我八岁的时候,情况就已经不同了。”人们正在看指数的增长结果,不必等那么久,现在就看到它完全显现。
Q:其他评论家称你是一个乌托邦式的空想家。不要给事情强加阻碍,而是该想一想到底是什么阻止黑暗势力使用你所描述的技术并把社会置于重大的危险中?
库兹韦尔:首先,我对未来的看法不是乌托邦式的。生活总是充满问题,例如隐私是一个大问题。但在某些方面,隐私也越来越好。我成长在一个没有私人电话交谈的时代。你不知道线上还有谁在听着,因为还有许多其他的分机。如今,沟通是私人的,甚至偶尔的入侵是公平的、良性的。我遇到的人中只有极少数的人,告诉我他们的生活被侵犯隐私,这并不是说这不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因为一些大型公司已经发现。但到目前为止,加密技术的进步比解密技术更为迅速。
Q:什么是生物恐怖袭击?
库兹韦尔: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如果一个生物恐怖者释放出新的生物病毒,这是一个巨大的危险,但我们可以与它进行斗争的。我在军队科学咨询小组,我的任务就是保护我们自己免受生物恐怖袭击的危害。如今我们有一个快速反应系统,可以立即列出病毒。
这是指数增长的另一个例子:艾滋病病毒花了五年的时间序列,非典花了31天。我们现在可以在一天内列出病毒。因此,如果有一种病毒性疾病爆发,我们可以很快创建一个以核酸干扰为基础的药物或抗原为基础的疫苗并迅速传播保护,这是出现在Asilomar会议协议中的一部分。它为负责人制定了准则和道德标准,以及一个快速反应系统。
Q:黑客能用计算机病毒攻击网络吗?
库兹韦尔:在早期软件病毒刚刚兴起的时候就有人预测,它最终会变得更加强大,甚至导致互联网瘫痪。现在部分预测成真了,软件病毒变得非常复杂和强大,但我们也有一个技术免疫系统可以检测新的病毒,以及半自动反向工程,提出了在互联网上迅速传播的抗病毒软件的对策。这是我们用来保护技术安全的范例,但是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因为病毒不断变得更加复杂。是的,危险性越来越高,但我们防范的工具也变得更加强大。
Q:超过25%的车祸涉及手机,因为人类在过程中使用手机。我们真的需要更多的科技吗?
库兹韦尔:这取决于你说的是哪种科技,汽车确实是一种好的科技,但不是最伟大的,人类确实不是好的司机。在我们采访的过程中,全世界就有好几十人死于车祸。每年有120万人死亡,数百万人在驾驶过程中受伤,这就是为什么未来需要无人汽车的原因。
Q:但是关于我们都必须在每一个红绿灯处解锁手机的冲动如何解释?这可能是不健康的。
库兹韦尔:人们对于习惯容易上瘾,这种习惯也延伸到科技中。雪莉・特克(Sherry Turkle)在书里这样描述,我们宁愿通过设备与他人沟通。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青少年、甚至是更年轻的孩子,如今正与世界各地的人交流,这是非常振奋人心并有教育意义的。
时间分配实际上是我们要做的最重要的决定。当我们更多的了解大脑和通过合大脑皮层和云端的链接来扩展我们的大脑,我们将把它作为一个网络,用更富有创造性和更深刻的方式来提高我们对时间的使用。
Q:这样来说的话,你有没有试过把你的大脑关掉?
库兹韦尔:我喜欢骑自行车,也喜欢散步和徒步旅行。我这么做只是想让我的思想放空,而不是试图去引导它。当我睡着的时候也这么做,所以我喜欢打盹。这本我和我女儿一起写的小说名叫《Danielle》,是一本关于早熟的小女孩的书。当我睡着时,我会对她有幻想,实际上这是那本书思想的源头。
Q:你在睡梦中写的书?
库兹韦尔:这是一个心理技术,在打瞌睡前,我会给自己分配一些挑战或问题。对我来说这可能是一个决定,像我应该聘用这个人吗?我应该做这件事吗?或者它可能是一个文学问题,如我该如何在我写的东西里表达我的想法?这可能是一个人际关系问题,也有可能是一个数学问题。我试着不去解决它,但我让我的思想自由发挥。如果我在深夜醒来,我经常发现自己用一个奇怪的方式梦到这个问题。
弗洛伊德明白这一切。他说你脑海中的想法会以一种轻松的方式进入你的梦中,这就是为什么你在总是梦到文化和性禁忌。当然,专业问题也是存在的。我们对某些类型的问题,特别是在科学方面的思考是很有办法的。当这些规则放松时,我发现一些奇怪的和奇妙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Q:你有没有用药物来扩展你的思维?
库兹韦尔:我在大学里抽过大麻,这是一种改变你意识的方式。我一直对迷幻剂小心翼翼,因为如果你始终处在一个糟糕的环境中,你就无法逃离。酒精可能是改变我们的意识、逃避现实的焦虑的最古老的手段。它确实是有效的,我喜欢用一杯酒来缓解焦虑。但我认为我们最大的机遇是我们有创造力,能与他人沟通,并通过技科技培养关系。这是超越自我最好的机会。
Q:你会说科技是你的宗教信仰吗?
库兹韦尔:宗教起源于前科学时代,它试图回答有根据的问题,比如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从前不存在的人是怎么出现的?然后,他们又奇迹般的消失了。他们去了哪里?他们发生了什么?什么是意识的本质?我们有真正的自由意识吗?当我们在这里我们应该做什么?宗教对这些问题提出了有效的见解。
我想说的是,最重要的黄金法则是――用你希望被别人对待的方式对待别人。今天,从物理学、生物学和神经科学的角度,我们更深入地了解了现实的本质。所以,基于我们对世界更深入的了解,对于这些问题我们应该有新的答案。
Q:但有很多事情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库兹韦尔:这是真的。特别是对于意识的问题,科学并没有提供一个明确的答案。实际上,没有一个可以被检验的实验能查询实体是否有意识的问题。你可以问一个实体,在一个视频游戏中的一些人物也许会说:“是的,我是有意识的,我对你非常生气”,我们也不会相信,因为它没有我们与这些主观状态的微妙联系。但我的论点是,当我们到2030年的时候,人工智能意识会成为现实。我们要相信它,如果我们不相信它们,它们会对我们很生气,因为它们很聪明。我们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这是意识吗?哲学家伯克利・赛尔(John Searle)说,意识只是另一种生物属性,如消化、哺乳或呼吸,我们不能够真正进入另一个实体的主观体验。动物有意识吗?我们不知道。这个问题是动物权利问题的根源。我想我的猫在它死之前是有意识的。不是每个人都同意这种说法,但他们可能没见过我的猫。
Q:如果你过早的死亡,那么你会选择被冷冻吗?
库兹韦尔:是的,抱着几十年后能被复活的想法。我认为在21世纪40年代这是可行的。
Q:你有何感受?
库兹韦尔:没什么想法。当我还活着的时候,我有足够的责任来承担我的麻烦。所以在往后几十年后被复活的想法并不吸引我。那是D计划。A计划是照顾好自己,并且我已经做得很好。到目前为止,我写这些书事实上是为了激励自己和反省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所以我就是我所说的范例。B计划也是照顾好自己,C计划也一样。
Q:如果你在奇点到达之前死亡,这是否意味着你失败了?
库兹韦尔:是的,我把死亡视作最大的悲剧。人们常说对死亡已司空见惯并欣然接受,但每个生命的终结都是可怕的损失,就如亚历山大烧毁的图书馆。他们所有的信息、技能、个性以及他们所有的记忆都消失不见。爱他的人也会感受到痛苦。他们大脑的很大一部分已经了解了这个人并且进行了互动,然后他们突然不再使用关于那个人的那部分大脑,就会导致哀悼的冲击,我称之为爱的代价。
但我认为人类的使命超越了我们的局限――生命。这是人们最难以接受的东西,因为出生和死亡从历史记录的那一刻开始就伴随着我们。但是我可以看到在不远的将来,我们可以无限期延长我们的生命。
Q:我们能知道是什么时候吗?
库兹韦尔:这是一个好的问题。我的意思是,没有什么是一定的,也许我明天会被公交车撞。但我相信我们将开始克服我们短暂生命的原因,在不久的将来就掀起轩然大波。但有一点你是对的,我们永远无法真正知道未来。我努力去尝试,永远不可能回来和你说:“嘿,我已经做到了。我活到了永远。”因为从来不会有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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