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又是一年买票时。朋友见面打招呼,都免不了问一句,“亲,买到票了吗?”12306的出现无疑改变了人们购票的方式,火车站彻夜冰冷的守候被屏幕前的频繁刷票所取代,曾经的关键词“等”变成了“抢”,一些不会使用网络的农民工也得到了志愿者的帮助,不变的是,仍然“一票难求”
编者按:
又是一年买票时。朋友见面打招呼,都免不了问一句,“亲,买到票了吗?”
12306的出现无疑改变了人们购票的方式,火车站彻夜冰冷的守候被屏幕前的频繁刷票所取代,曾经的关键词“等”变成了“抢”,一些不会使用网络的农民工也得到了志愿者的帮助,不变的是,仍然“一票难求”。
网站购票最高峰期间,每秒钟出票1032张。相对于买到票,“秒空”的概率更高。
网络时代,票虽难买,但每一次点击刷票都蕴藏着“捡漏”的希望,每一个希望都意味着漂泊的心离家又近了一步。
本期在线故事为您讲述一对“广漂”情侣在12306买票的经历,和一个志愿者团队帮助农民工网购火车票的故事,有没有从中发现你的影子呢?
赖世浩熟练地用手机登录了12306客户端,但这次他的手有些发抖。离放票还有3分钟,他就开始不断地刷新网页,这张肩负着好友刘品能否顺利订婚的车票,好像就没有在网页上出现过,直接变成了灰色。
跟赖世浩遇到同样情形的还有刘品的女朋友凌燕,以及帮他们抢票的其他7位好友,“简直就是秒空”。
为回家订婚,开启组团抢票模式
恋爱近两年的刘品和凌燕,2014年“十一”去见了双方家长。凌燕将其称为“湖南湖北十日游”,并约定年底回女方老家商量订婚事宜,一桩好事就算定了下来。
好事临近,刘品却还是有些担忧。2014年的互联网订票预售期,延长到了60天,“还不知道年底是什么安排,怕订不到票,耽误了订婚这件大事”。广州到宜昌的车一天只有4趟,为了确保抢到这张“通往幸福的车票”,刘品提前就跟好友们打好了招呼,让帮他抢票,“从腊月廿五到廿九都可以接受”,于是抢票大军从16号就开始投入战斗。
然而事与愿违,从2月16日到18日这3天,八九个人连票的影子都没见着。刘品的眉心也随着日期一天天的变动越来越紧锁,到12306刷刷票渐渐变成了刘品空闲时的消遣。每天上午11点半和下午1点半,刘品和小伙伴们就会准时守在12306前,一次次的期待都随着网页的变灰而以叹气告终。
虽然如此,凌燕也不想再去车站排队买票了。她至今记忆犹新的是,上大学时为了买张回家的车票,凌晨4点冒着刺骨的寒风跑到火车站排队,好不容易排到了窗口,却又被告知没票。自从有了12306以后,凌燕就再也没去售票大厅买过票,“真的是够了”。
可是刘品发现,用12306在网上订票,方便是方便了,但票反而变得不容易买到。他一直纳闷票都到哪儿去了,直到一天他看到“夫妻囤票21张只为囤到最佳票源”的新闻,才恍然大悟,原来在“火车票预售期提前60天”以及“提前15天退票不收取退票费”新规下,出现了“囤票族”。
记者致电12306客服了解到,目前实名制网上购票规定,一张有效身份证件在同一乘车日期、同一车次只能购买一张车票。而对不同天同一车次或同一天不同车次,使用同一身份证号订票是没有问题的,部分旅客囤积多张火车票的做法并不违反火车票实名制规则。
刘品感叹,今年的预售期长,退票成本又低,因为不确定到底哪天可以放假,大家都在未雨绸缪,手里都攒着几张票也是怕回不了家,可以理解。
一张车票差点阻挡他们通向幸福彼岸
这对恩爱的小情侣好不容易走到订婚的阶段,没想到这一纸车票,却差点变成他们通向幸福彼岸的拦路虎。
2012年,刘品刚刚大学毕业,从湖南坐火车到广州这个花花世界,成为“广漂”一族。说到为什么选择广州,刘品并没有什么可歌可泣的梦想,只是身边很多朋友和同学都选择到广州、深圳闯一闯,他也想试一试。就这样,刘品来到了凌燕的公司。
凌燕2008年就来到了广州,担任部门助理,两个由洞庭湖联结起来的年轻人,就这样悄悄结缘了。直到2013年年底,两个人所在的部门解散,“被失业”,“被裸辞”,“被重新找工作”,是“漂族”随时都可能面对的事。“在广州,换工作就像家常便饭”,他们的朋友赖世浩说。
离职后他们不得不从原公司的宿舍搬出,自己找房子。为了节省开支,两个人一起在城中村租房,一室一厅,一个月600元。房子里虽然有窗户,但几乎看不到光亮,因为城中村的房子建得稠密,窗户对着的就是一堵墙,白天进屋也得开灯。另外房子里隔音效果也比较差,走廊里的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到了晚上,他们会尽量不大声说话,以免影响别人休息。不少外地来羊城工作的年轻人都选择在城中村居住。
广州的冬天虽然温度不低,树木常青,但是屋内和屋外却是一样的潮湿冰冷。不过,一想到他们马上就要回家订婚了,刘品跟凌燕就感觉异常温暖。
其实凌燕跟刘品曾研究过买飞机票,但临近除夕的机票价格都在1800元左右,甚至2000元以上,两个人就要四五千元,相当于两人一个月的工资。想来想去,他们还是决定放弃买飞机票,“继续刷火车票”。
12月19日11点半,刘品像往日一样又坐在电脑前,等待新一次的开票,几天来的无果已经让刘品不抱什么希望了。刘品不停地刷,等到11点半,终于有个蓝色的“预定”按钮可以按了,直接跳转进了订票页面。刘品瞳孔瞬间变大,不禁“啊”的叫出了声,“看来12306还是卖票的”。他心里一阵激动,虽然只剩下无座票了,刘品也来不及多想,只是祈祷着网不要卡。
“K932,广州东到宜昌东!”刘品拔高声音给凌燕打电话说,“我抢了两张无座票。”转而又压低了声音,“不过是站票,得站18个小时”。凌燕安慰道,“咱们先留着保底,之后肯定会有人退票的,咱们也继续抢着”。
刘品大学是在当地读的,没什么买票的烦恼。直到他来到广州,第一年回家就坐了12个小时的硬座,“才真正感受到春运的滋味”。但是“站”回去他还真的有点不敢想象,将近18个小时站在人群中过夜,他心里舍不得凌燕受罪。
和刘品经历相同的还有网友“我叫何黎”,他在微博上吐糟:“想买2月10号北京到成都的火车票,赶着回家结婚呐!各种抢票软件连续刷了一个礼拜没有抢到一张票,还让不让人回家了!”
现如今,“一票难求”已成为一个普遍现象,各种吐槽弥漫着网络。据悉,被誉为“世界最繁忙网站”的12306网站,平均每秒点击24万次。还有网友将《一生难求》改编成《一票难求》,唱出了广大网友心声:“一年忙到头,难解回家之忧,天未亮看售票窗口,已滚滚人流,愿菩萨保佑,伙伴退票给我捡漏,最终听到望到是没有,一票难求,站票就足够……”
捡漏只能靠运气
抢到站票后,刘品又想着,怎么才能升级为坐票。这时,一直不相信抢票神器的刘品和凌燕动起了神器抢票的念头。他们此前害怕里面有一些木马程序,给手机带来安全隐患,“说不定就把支付宝里的钱都卷走了”。但这次刘品决定一试,“毕竟有那么多人都在用,死马当成活马医吧”,争取将无座票“升级”。
刘品和凌燕刚想行动,有新闻曝出,大量12306用户敏感数据在互联网疯传,包括用户帐号、明文密码、身份证、邮箱等。中国铁路客户服务中心回应称,网上泄露的用户信息系经其他网站或渠道流出,建议通过12306官方网站购票,不要使用第三方抢票软件购票,或委托第三方网站购票,以防止个人身份信息外泄。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刘品被“当头一击”,只能另寻他法。刘品告诉记者,现在除了每天刷票,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到开车前15天的退票“捡漏”了,那时或许还有机会。另外,列车开行前的1天到2天,也可能产生新一次退票潮,“能不能抢到票也只能靠运气了”。
刘品的朋友赖世浩,抢了几天票,也没有买到回家的票,只能坐汽车回家。“现在大家都会上网了,而且手机购票也很方便,好多志愿者也在教农民工怎么买票,一些农民工也转移到了网络上,所以现在网上买票其实越来越难了。”
赖世浩不禁回想起之前抢小米手机的经历,“找了好几个同学一起抢,只有一个人抢到了,12306简直是小米附体,搞起饥饿营销,不同的就是一个也没抢到”。虽然如此,赖世浩也承认,12306的确改变了之前排队买票的方式,更方便快捷了。
抢到站票的刘品和凌燕,打算在广州打拼几年后就回家,凌燕希望生活过得安稳,不想压力太大。刘品也非常支持女友的想法,他们初步计划将来回老家定居,开个杂货铺,摆满了花。她说,等以后回家了,他们就不用再纠结于抢票的事儿了。(文中刘品、凌燕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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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票进入白热化,不会上网的农民工怎么办
烟台的冬天风大,任你穿得再厚,风一扫,一下子就打透了。可是农民工岳光友心里却是暖暖的。他不仅不用再起早冒着寒风到火车站排队,还顺顺利利拿到了票,而这一切多亏了24岁的志愿者甘宜强。
火车票的预售期延长到了60天,抢票大战早已进入白热化阶段。城市里的“白骨精”们可谓是摩拳擦掌,农民工们却因不熟悉网络,或是不具备上网条件,很难享受到网络带来的便利。由于网上订票比车站售票早,票一放出来,就被人们从网上抢购一空,不会网上抢票的农民工只有叹息的份了。
甘宜强是国家电网烟台供电公司的员工,他牵头发起的“阿甘志愿者”,是一个免费给进城务工人员网上代购火车票的志愿者群体。该群体从2012年发起以来,已经成功地帮农民工订了60多张火车票。
在外打工的父母常常因买不到票而骑车回家,帮父母订票进而帮更多的农民工订票
甘宜强更喜欢工友们叫他“阿甘”,听着“亲切”。
阿甘出生在沂蒙山区一个农村家庭,父亲一直在外务工,冬天时便到南方去卖糖葫芦。而母亲也在阿甘断奶后,跟着父亲一起外出。
“现在他们将近50岁了,走遍了大半个南方”。阿甘很少有机会和父母一起过年。为了多挣点钱,阿甘的父母每年都会到年根底下才返乡。“那时的火车票特别的不好买。记得有一年他们从安徽回老家,排了两天队都没买到票,又舍不得找黄牛,就决定骑摩托回家。从安徽骑回来要三天时间,三九天往回赶,任凭你穿得再厚、捂得再严,寒风都能打透。而回乡心切的父母总把摩托开到七八十迈,为赶上除夕一起吃饺子,而我只能包饺子等待摩托车的熄火声。”
直到有了12306网站,阿甘每年都会提前帮父母抢好票,让他们能安心回家。
一天,阿甘偶然看到了一则新闻――南方某个地方,有一群人帮农民工买票,但是每张票收取10元手续费被判刑。“帮农民工买票?我怎么没想到,我可以不收钱啊!”
他深知像父母一样的农民工不懂网络,只能排队,还很可能空手而归的痛苦。受到触动的阿甘,决定发起志愿者活动,帮助农民工买票返乡。
一次购票成功后,农民工之间就口口相传了
农民工有购票的需求,志愿者有满腔的热情,然而双方却不容易“一拍即合”。
阿甘刚开始做志愿者的时候,有空就骑着自行车四处溜达,专门往农民工扎堆的地方靠。他还会跑到劳务市场发些自制的传单,在车流量多的地方挂出特意制作的“免费帮农民工购票”横幅。
不过效果并不大,农民工警惕性都很强,“很多人觉得我是骗人的”。
阿甘想了不少办法,后来他仔细地观察发现,农民工一起聊天的时候都喜欢嘴里叼根烟。“对,就从烟入手”。因为不抽烟,他也不懂买什么样的好,买好烟,怕农民工会有距离感,他就在询问了小商贩后,选了那种五六块钱的普通烟。
等再一次来到劳动市场的时候,阿甘一边递烟,一边找民工大哥搭讪。“大哥,您是哪里人?”“过年回家吗?”“现在票不好买吧!”“可以网络购票了您知道吗?”阿甘一点点地套近乎。随后便直至切入主题――“我们这边有志愿者团体,可以帮忙买票,不收手续费”。一说到这里,有些敏感的老哥就开始骂人了。
“不好听的话听得多了,就没有什么挫败感了,社会上什么人都有,你得再耐心点沟通才能消除距离感”阿甘说,“我也是农村出来的,挺能理解他们的”。
当然,阿甘的“套近乎”也是有效果的,一次购票成功后,农民工之间就开始口口相传了。阿甘觉得,“他们之间交流一次比你说一百遍更可信,一传十,十传百,传出去就好了”。
姜大姐今年又没买到票,去年别人教她的买票方法也早已忘光。好不容易又跟“明白人”学了一遍,可刚刚开票她还没来及反应,页面显示就直接变成了“无票”。姜大姐气得鼠标一摔,“不买了”。
工友小张直乐,“别弄了,找那个阿甘吧,老刘的车票去年就他买的,没骗人。”
经介绍,姜大姐找到了阿甘,“他们人都挺好,不但不要手续费还帮我垫的钱。到车站取票时还教我咋取,票到手后再让我给钱,匆匆忙忙的,好像利用的都是业余时间。”
你给我身份信息,我帮你垫钱买票,双方互信如何建立
随着春节越来越近,买票的任务量变大,阿甘发现把自己掰成两半也不够用。于是他创建了志愿者QQ群,还发布了招募志愿者的微博,并@了烟台的媒体。很快,他就招募了第一批“阿甘志愿者”,不到20人,大部分是学生。
因为大学生时间相对充裕,热情又高,个个是阿甘的得力助手。鲁东大学的张卓莹是今年最早“入伙”的志愿者。她认为,帮农民工买票是自我价值的一种体现,购票对于年轻人来说是举手之劳,只要有手机、电脑就能操作,可对于农民工来说,就可能是几晚的漫长等待和回不了乡的落寞。
张卓莹告诉记者,团队里最辛苦的还是阿甘,所有事情都要他去协调,一些农民工不会发短信,只能是上班的阿甘抽空跑到工地去落实姓名、身份证号,而且志愿者的资金有限,大多数还要阿甘垫钱。
慢慢地,志愿者买票的事情传开了,当地媒体也进行了报道,许多农民工朋友在报纸上看到新闻,也开始主动联系阿甘买票。
岳光友就是看到报纸新闻来联系阿甘的。他是陕西安康人,带着孩子在烟台当厨师,每年都是到火车站排队买票。“最难买的就是去年,排队不到4分钟,票就没有了,最后没办法只能买到西安的票再转车。但是为了孩子少遭罪,我都尽量不倒车。”岳光友说,他也找过黄牛买票,一般要收20块钱的手续费,但今年却提高到了50块。
直到在报纸上看到了阿甘替农民工买票的消息,他想“能上报纸,肯定不是骗子”,这才联系了阿甘。
其实,有农民工来买票只是第一步,如何保证身份信息的安全,票款接收的顺畅都是摆在甘宜强面前的难题。
记者发现,许多给农民工买票的志愿者也遇到了类似的“瓶颈”。四川师范学院的春风志愿服务队希望给校内后勤人员买票,然而,到目前为止,他们真正买票成功的还只有一位新疆的农民工。“春风”负责人告诉记者,“我们实施起来也确实是很需要勇气的”,实名制购票涉及许多信息安全问题;许多农民工没有网银,志愿者参与其中,容易引起经济上的问题。
而阿甘采取的做法是,取得农民工的身份信息,帮他们在12306上买票,然后和农民工一起去车站取票,顺便拿票款的方式,“暂时还没遇到什么问题”。
阿甘说,他最大的愿望是,希望这个团队能够坚持得更久,帮助更多的工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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